武当燕冲天

一、
夜半灯火，院子外一个人影鬼鬼祟祟，偷着窗子往里面瞧看，一个青年在院子打着拳法，虎虎生风，两个人隔着不远谁也没看见谁。
青年:（思衬，自语）今儿那个老头子看着眼熟，想不起哪里见过，洛阳就这大地方，难道我眼花了？
（旮沓，踩折花枝的声响）
青年:谁！
（几声猫叫传来。）
青年（来回走动）:原来是只猫啊！（突然对着头顶迎门腿一计，房梁上的人影以手招架，青年武功路数一出手拳脚生风，端的开山裂石的套路，梁上那人拨引拉扯将劲力化为无形，月色朦胧，看清楚他的面部。）
青年:（惊讶）师父？！
（那人轻巧落下，头带毡皮帽，双目炯炯。）
青年:师父你装夜猫子做什么？真伤了你……
那人:哼，再等个八辈子。
青年:不用八辈子，再过一阵子……我就……
那人:（低声）师父有事说。
青年:说！（声若洪钟）
那人:（啪，一巴掌打在青年嘴上）小点声！
青年:……
那人:我要走了，今晚就走，现在你师妹我也看了，你的功夫我也领教了，什么都别说。（叹息）
青年（挣脱）:走哪里去？风也好，雨也好，哪里好的过自家，省省吧，年纪大了还去外面看世界？
那人:谁让咱天生的不安分？
青年:真的走？
那人:真的走。
青年:我收拾东西，把我带上。
那人:你一穷二白除了一膀子力气还有什么可收拾的，我谁也不带。
青年:（含泪）师父……
那人:我就算带你走，你甘心吗？师父早就看出来你小子不是池中物，洛水帮刚成了些气候，你一走那群苦哈哈还不得麻溜上吊？
青年:能不能不走？
那人:不能。
青年:（跪下磕头）……
那人:人生总会相逢，只愿不是太久。（月光下身影笔直，后面报复也收拾妥当，想来仅仅告别而已。）
二、
洛水帮。码头。
地痞甲:（高声）李济舟！
地痞乙:（咆哮）滚出来！
（一左一右，两个壮汉跳出来，一个少爷从中慢慢走出。太阳正好，晨光中洛水帮的船只静静停泊在岸，洛水帮的地方就一个小小仓库，和眼前流水汤汤的洛水。）
少爷:（笑）再大声点！
（洛水帮十来人凑了上来。）
周同义:（懒懒散散）什么事？
地痞甲:大事！
地痞乙:也是小事。
少爷:不大不小的事。
周同义:哦？有事说事。
地痞甲:这片地方以后是我们的了。
地痞乙:你们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。
少爷:还要我再多说吗？（阴狠）
周同义（肃然、拱手）:有仇？
少爷:无仇。
周同义（试探）:有怨？
少爷:也无怨。
周同义:（冷笑）那是看上这块地盘了？
少爷:洛城十来个码头，哪个不是要给我交些银钱，你们怎能例外？
周同义:以前的码头不好说，这个码头是我们老大踩点测量后，自己兄弟们修起来的，自己做饭自家吃，你们要银钱，是不是吃过界了？
少爷:你们是洛水帮？
周同义:不敢，正是。
少爷:那帮派间抢个场子正常不？
周同义:正常。（一拳猝不及防，少爷给打得面皮发肿）弟兄们，打！
地痞甲:你们？
地痞乙:好大胆子！
少爷:你们两个……给我上！
周同义:（冷笑，走向地痞，拳风嚯嚯，地痞眼泪都打了出来，差些哭爹喊娘，他们身体健壮，打架也是高手，但是碰到周同义的铁掌一时落了下风。）欺人太甚，欺人太甚！
少爷:好，好，好！
周同义:还好。
少爷:（一抖外袍，一把手枪扣动，周同义倒地，鲜血溅在码头，晨光中透着红晕，洛水帮鸦雀无声）全都给我打！
三、
宅子，木门。
（一辆马车停在门外，马夫栓了马后，一个中年人下车扣门）
院子里:怎么了！
（门开，李济舟呵呵笑着，正对着一张铁青的脸面，笑突然笑不出来。）
中年人:我找崔明远。
李济舟:这里没有崔明远。
中年人:（走进来，望着院子中大槐树，树叶枯黄散落，春树正发，若有所思，绕着树儿转了几圈）喝！（一掌打在树上，打出空洞的回响。）
中年人：树看着丝毫无损，里面早就空了，这也是练暗劲的手法，日复一日就这么练，到时候一掌下去杀人却不见血。
李济舟：（眼前一亮）前辈高人，前辈高人。
中年人：（眯着眼）不敢当，地上这些铁砂，树上这些掌印，再看不出来可算有眼无珠了。
李济舟：既然武林的前辈那过来喝杯水吧。
中年人：到了现在你还给我说没有崔明远？
李济舟：我确实不认识什么崔明远。
中年人：……
（有人匆忙进来）
廖猛（大口喘气）：大哥，同义被人打了，生死未卜……（泪眼）那群家伙带了梭子，不按江湖道义出牌啊！
李济舟（震惊）：什么？
廖猛：同义送了大夫我就一路过来报信，弟兄们惨啊！
李济舟：你等等我。
（回屋里取了剑，落到院子。）
李济舟：走，去看看！
中年人：我让你走了？
李济舟：让开。
中年人：崔明远呢？
李济舟：让是不让？
中年人：说是不说？
李济舟：原来又是个不要命的。
中年人：哼，一个只知道玩命的。